鴨  寮

[ 首頁 ] [ 小說館 ] [ 特約作家區 ] [ 心理測驗 ] [ 談笑風生

[ 塔羅館 ] [ 星座館 ] [ 鴨的相簿 ] [ 鴨的二三事 ]

[ 留言版 ] [交換連結 ]

    深夜往金山的路上,沒有車流的干擾,久久才會見到一輛來向的車。計程車司機是個不錯的中年人,愛聽古老的西洋歌。不過,司機是個不愛與客人交談的人,當他告訴司機他要去金山的海邊時,司機奇怪的看看他,但並不多問。他想,也許司機會以為他是要去自殺哩,不過他對此懶得解釋,或許會越描越黑呢。現在,車裡正播著司機愛聽的歌。他想起了他幾年前聽這首歌的心情。

12/25/93' 晴

  『有一首歌曾經是那麼流行的唱的,歌裡講的是一種悔恨的心情。人往往是這樣,失去後才知道該去做卻沒有,或是該去珍惜卻沒有。總之,這樣的心情常常聽說,也常常犯上,那是一件很煩人的事喲。』

  憶起的往往是逝去的。

  心喜的往往是乍現的。

    會心一笑的,是昨天翻箱倒屜尋到的相本?禮物?

    還是…

  心情與回憶? 

  這是他在NANA離去後寫在日記上的一篇文字。

   Maybe I didn't treat you

    Quite as good as I should have

    Maybe I didn't love you

    Little things I should have said and done

    I just never took the time

    You were always on my mind

    You were always on my mind .... yeoh....

這首歌很古老,對某些人來說幾乎像是史前時代一般。

    也許我不曾真心對待過妳;用我應該對待的方式。

    也許我並沒有真心愛過妳;在一些我該去做或說的細微事上。

    我只是未曾真正下過工夫…

    妳永遠在我心底。

    妳永遠在我心底.... 

    隨著歌聲的流洩,他的心情也一路下滑,滑到記憶的深處;一個佔滿罪惡和虧欠的黑暗世界。天秤面對情感上的自己時,總是顯得痛苦而鬱鬱,像是十分殘酷一般。他無法抹去NANA在他心底所留下的印記,那是清楚標明的,無可逃離的。而他也明白點,NANA會是他永遠的痛和愛。 

  經過一個彎道,十八王公快到了,瓜瓜和他常去的海岸邊就離那不遠。他開始收拾心情,不再讓它咨意散出。掏出了皮夾,點了點該給的數目,他要求司機靠邊。

  步行了一小段路,他開始聽見海浪拍打的聲音。他和瓜瓜當初會選上這麼一個沒有沙灘的岩岸,最主要的就是可以聽聽拍岸的聲音。他覺得很多煩心的事都可以被拍去,化作泡影。其實,那是暫時的,這一刻他聽見拍岸聲,下一刻離開了又得聽都市的噪音,有點像喝醉一樣;意思是暫時的麻痺。生活對他來說並不是具體的,也沒有真正該依循的目標,今天該向東走就向東走,該向西那就向西,一切讓感覺和心情去決定。所以有人說他是隨性的,也有人說那叫做感性,總之,那就是他生活的方式;沒有人知道天秤中心支點的基礎是什麼,有時還包括他自己。 

  「嘿,來多久了?」他邊坐往瓜瓜身旁邊問。

  「還好,來一瓶吧。」瓜瓜順手拿起啤酒,在他面前晃了晃。 

  夜風帶著點鹹味吹來,是從海的不知處吹過來的,讓他覺得有點沁涼入心。也許在那不知處的中央,搞不好有美人魚之類的在吹著豎笛咧;他偶爾會這麼想。此刻的天空出奇的乾淨,乾淨到你可以隨手一指就能發現大熊星座或小熊星座。瓜瓜有時會指著夜空中某個星群,對他說在整個銀河系裡,類似太陽系的星球數目有上萬個,然後,整個宇宙又有像銀河系的星系幾萬個,也就是說,當你喝著啤酒仰望星空嘆息的同時,在某個行星上也會有一個跟你一模一樣的人也同樣在對著星空嘆息哩。

  他對瓜瓜說的這樣的事感到莫名的恐懼,因為也許在他激烈做愛的同時,也有人跟他一樣說著同樣的話,做同樣的事。像是面對鏡子一樣,左手撥開覆著的頭髮的同時,鏡子裡的人也同樣動作,絲毫不差。只是,不知道在那個不知名的星球上,是否也有啤酒這東西或稱為啤酒的東西?如果沒有,那真是一種悲哀。 

  「你昨晚…咯…咯…怎麼樣?」瓜瓜喝下最後一口啤酒,捏扁啤酒罐,咯咯的打酒嗝說到。

  「不怎麼樣,你知道的,活著不就是為了那些事;賺錢、吃飯、性。」他淡淡的說。「總之,生活嘛,沒什麼值得好提的。」

  「欸,談談最近吧,寫些什麼?」瓜瓜轉頭對他笑笑。

  「自殺!」他說。

  「自殺?有什麼特別嗎?這個世界天天有人自殺,像美國帝國大廈,等著自殺而排隊的人都快排到對街上去了咧。走在前頭的道上,你得注意的不是路邊清潔工潑下的肥皂泡沫,而是掉下來的人會噴得你滿身的血。像這種普通的事情,看來並不是十分吸引人的唷,為什麼要寫咧?」

  他聳聳肩。「總得有些事寫啊,不管是不是天天有人自殺,總得這樣做嘛。」他喝光啤酒晃了晃空瓶。「自殺本身並不吸引人,關於這點我是明白的,但是自殺的原因可就不同啦,有的是為情,有的是為錢,有的是為了某種不可告人的因素,這些都是不錯的題目哩。」

  「達利色彩?」瓜瓜啪的打開啤酒封口。

  「也許吧,總之,該有人去做的啊,而這種人就叫作家。」他說。 

  天空安靜的劃過747 紅色、黃色的閃燈;說是為了怕夜間被其他飛機撞上用的,但是卻常聽說飛機意外並不常是因為撞上,而是其他問題墬落。安靜的飛機,安靜的兩人。他看著很遠很遠的海平線,黑黑的,要極盡全力才能分辨出天和海的界線,這動作並不是因為他要看,而是為了替代暫時的沉默。他和瓜瓜很少有這樣的沉默,原因之一是他們並不常這樣的碰頭。上一次的沉默是在一年多前,瓜瓜剛結束近四年的感情。其實他一直認為那個女孩不適合瓜瓜,瓜瓜偶爾也這樣認同。但是那畢竟是瓜瓜的初戀,所以瓜瓜才會特別難過。說起這事,他常笑瓜瓜,二十四歲才開始的初戀,真是二十世紀末的異類。那一陣子,他為失戀這檔子事幫瓜瓜介紹了不少認識的女孩,瓜瓜也跟她們出去過不少次,但是瓜瓜終究沒從中挑選出一位來,讓他覺得瓜瓜很不夠意思。他不了解瓜瓜那種「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心態,那是不可思議且不夠實際的。人生不就是該即時行樂嗎?認識某個女孩,對她說愛她,狠狠的用自己所有的浪漫和情感淹沒她,不用去管可能繼之而來的分手問題,這才是生活嘛。他常這樣想,也這樣做。

  說到沉默,對天秤座的男人來說那簡直是種藝術。

  莎士比亞曾說:『不說,才是最高境界』。天秤在愛情的領域裡,承諾二字是不具意義的。因為他們會以一種鬆散的道德觀來約束自己,響往心領神會的默契,因此會天真的以為對方會了解的,語言只是種會擾亂真情的器具而已。也就是說,一個眼神、一個笑容,妳懂的,何必再多做解釋?這種沉默的藝術,是沒人能真切的了解的,如果真必需解釋,那麼在那種緊要的關頭裡,他會告訴妳他回去想想。「想了嗎?」未必!多餘的時間拿來睡覺,也許還實際些。

    回到瓜瓜身上,他覺得這次的沉默並不是很嚴重的樣子。不過,也不輕鬆哩。  

  「欸,你會不會想起某人或某些事啊?」瓜瓜問。

  「會啊,這是很正常的嘛。」他拿起另一瓶啤酒時回答到。

  「那麼…」瓜瓜猶疑了一下,再猛喝下幾口。「NANA呢?」

  他愣了愣,手中的啤酒停在嘴邊,心裡反覆的閃過許多殘留的影像,都是關於NANA的。沉默又開始漫延下去。

  「…偶爾。」他終於喝下啤酒。

  「了解了,我想我是多事了。」瓜瓜說。「欸,如果今天我們身處荒島上,躺在沙灘上喝啤酒把皮膚曬得古銅黑色,你想你會先想起誰?」

  「啤酒?怎麼來的?」

  「漂來的啊,跟著我們一起漂來的嘛。你會想起誰嘛?」

  「想想再告訴你。」

  「直接點不行嗎?」

  「大概是喔。不過認真來說,應該是NANA吧。她給我的印象太深了。就是這樣。」

  「那也不錯啊,總算是真正愛過唷。」瓜瓜笑笑的喝光啤酒「嘿,一打啤酒好像不夠哦,但是想再多些恐怕都難哩。」

  「為什麼?可以開車去買啊。」他說。

  「車壞了啊。撞上了橋墩,現在正虛弱的躺在修理廠咧。」

  「會活嗎?」

  「不知道,今天去看過它,它還對我笑笑的招招手,我想大概能活下去吧?它很堅強的唷,沒問題的。」

  「嗯,你也是啊。」他笑了。

  「你也是啊。」

  兩人相視笑了起來,好朋友就是好朋友。 

  結束了當晚的海浪、747 和打溼了的腳,他和瓜瓜各自回家。回到家的他,看見小芬昨天貼在電腦桌上的字條:「我回去了,後天要去英國,要不要跟你再連絡等我確定後再說。總之,謝謝你的咖啡。」電腦螢目仍停留在休息狀態,小桌上還有一杯小芬喝了一半的咖啡,那早就已經冷掉了。他撕下字條,扔進垃圾筒裡,他想小芬不會跟他連絡了。其實對現在的他來說那並沒有關係,就如同你很想抽煙時你會極力的去找到一根煙出來,等到你抽完了就不會再想它是一樣的道理。起碼下一次想抽煙的慾望浮現前,你還有一段時間的。 

  『開始工作吧。』他想。

  重新進入電腦後,他的腦子裡開始不停的運作。

......嘉勝最後領著依茹又步上了大樓頂端........『不好,無趣!』他覺得這樣就不精彩了…『這樣好了』… 

  △素白的大門轉開,嘉勝領著依茹走入。

嘉勝:(邊回頭)我媽常在醫院值班,所以經常只有我一個人在家,你放心好了。(將背包置於沙發上)

  △依茹笑了笑,點點頭。

嘉勝:要不要先休息一下?等一下我再叫醒妳,我們再去吃晚餐。(指指自己的房間)妳可以到我房間睡一下。

依茹:我想先洗個澡。

嘉勝:嗯..好(指浴室)浴室在那裡,我去幫妳準備衣服和拖鞋。

依茹:謝謝!

嘉勝:哦,對了,如果妳要用熱水的話,洗手台那個故障了。

依茹:好。

  △依茹進入浴室,放水聲自浴室傳出。嘉勝亦走回自己的房間準備衣物和拖鞋。

  △嘉勝將拖鞋置於浴室門口,伸直了拿著睡衣的手,頭轉他處的敲敲浴室的門。

嘉勝:喂,喂。

  △依茹身披浴巾,頭髮包在毛巾裡的從門隙探頭。

依茹:謝謝。

  △依茹接過睡衣,道聲謝謝後,便閃入門內。

嘉勝:不好意思,委曲妳一下,用我的睡衣。

  △依茹在浴室傳來一聲「沒關係」。

  △嘉勝走近沙發,坐了下來,又以遙控器打開電視。

  △嘉勝拿起話筒,撥號。 

                             

     NANA正將剛搬過來的衣物、咖啡爐之類的收好。

  「欸,昨天那件衣服不錯耶,才一千多塊而已,明天趁打折最後期限買回來,你說好不好?」NANA邊整理邊說。

 喀啦喀啦…「哦。」他的手沒停下,心不在焉的回答。

  「我跟你說哦…鈴…」電話聲打斷了NANA的說話。「我去接。」她乖巧的接起電話。「喂…嗯,好啊,不過先問問看。」NANA摀住話筒,轉頭對他說話。「欸,阿BEN 說晚上稿子不趕的話,想請我們去跳舞,你不去?」NANA等他的回應。

 喀啦喀啦…「不行啦,我今天必須交稿了,沒空。」他敲著鍵盤說。

   「哦。」NANA有點失望。「喂,不行耶…嗯…我問問…」NANA又摀住話筒。「欸,阿BEN 說你要的資料找到了,本來想晚上交給你的,如果你沒空去,那就我過去拿,順便去PUB 跳舞,你覺得呢?」

 喀啦喀啦…「隨便啦,別打斷我好嗎?」他不悅了起來。

   「嗯,就這樣,BYE 。」NANA掛上電話。

  偶爾他會覺得NANA太小孩子氣,不夠成熟。天真是會扼殺一個人的愛情,天真會引來無數的爭吵,就是這麼回事。

                              

 嘉勝:喂,請問江明倫在嗎?

OS):怪力男,什麼事?

嘉勝:歪頭,晚上出來吧!

OS):哎喲,別鬧了,我被我老爸禁足了。都怪你啦!什麼鳥道德感,害我為了那張罰單,被我老爸海k一頓!還沒收我的鑰匙。「恁阿媽咧」,要不是我聰明,偷藏了一副,我看我真的斷腳囉!

嘉勝:那你倒底能不能出來!我介紹你認識個女孩子。

OS):哦?「有這好康的代誌」?叫什麼名字?漂不漂?是不是妹妹啊?要給我當馬子嗎?你什麼時候好麼好心?

嘉勝:去死吧!你敢動手試試!

OS):(戲謔)哦?我懂了、我懂了。欸,什麼時候你有女朋友的,我怎麼不知道?說來聽聽吧!

嘉勝:(不好意思的搔搔頭)我..其實..其實也不能算是女朋友啦,只是認識而已!但是..我..總之,現在我也搞不清楚到底是同情還是喜歡!

OS):哈、哈、哈...欸,怪力男,我從來就沒看過你那麼好笑的樣子!哈、哈、哈..幹嘛,發情啦?

嘉勝:囉嗦,倒底要不要出來?

OS):好、好、好!去!等晚一點,我老爸睡了,我再溜出去。欸,怪力男,這樣好啦,你們到我們常去的那一家PUB 等我,OK?

嘉勝:就這樣!BYE!(掛上電話)

  △突然,有人進來,嘉勝嚇一跳!原來,勝的媽媽自醫院回來。

母親:欸,小勝,你回來啦!吃過飯沒!

嘉勝:(不安)媽,今天怎麼那麼早?

母親:沒有,我只是回來拿個資料而已,你吃過沒?

嘉勝:哦,等一下出去吃。

母親:(聽到水聲)欸,誰在裡面?

嘉勝:沒有啦!我在放水洗澡。

母親:哦。洗完澡記得去吃飯哦!身上錢夠不夠?

嘉勝:夠!(意識性的點點頭)

    △母親走進房間找東西。

    △依茹洗好澡,走出浴室,身上穿著嘉勝的睡衣。

  △嘉勝趕緊將依茹帶進自己的房間,又很快的走入浴室巡查!結果發現依茹的胸罩掛在毛巾架上!他急忙抓起,想甩回房間去。沒想到母親拿妥所要的資料本,正走出房門!嘉勝緊張的將胸罩藏在背後,面對母親。

母親:小勝,記得吃飯哦,我回醫院去了。

嘉勝:(點點頭)好!

  △房間裡依茹想到自己的衣服還在浴室,急忙想去收起,邊走邊說。

依茹:張嘉勝,我的衣服...(看見嘉勝的母親) 

  △依茹收住了聲,而張母則訝異的看著女孩和她身上的睡衣!

  △嘉勝一副天啊的表情!

母親:小勝,(指指女孩)她...

嘉勝:(不知所措,向母親)依茹,(向依茹)我媽。

依茹:(禮貌)張媽媽。

  △張母仍在訝然中,下意識的點點頭。

  △嘉勝趕緊將母親推向門外。

嘉勝:媽,沒事啦!妳回醫院、回醫院。

  △張母直至被推出門外為止,目光一直在女孩身上。

  △嘉勝關上門後,驚覺自己手中仍緊握著依茹的內衣。

  △依茹氣憤的搶過來!

依茹:(瞪了一眼)變態!(扭頭就走)

  △巨大而憤怒的關門聲傳來,嘉勝嚇了一大跳! 

                              ◇ 

    故事還沒完,只是不知道後面該如何發展,「自殺」好,還是「活著」好?他沒有一個定論,就如同他的感情生活一樣,「結束」或「繼續」都是不可知的數值,那是跟微積分的數字一樣的,永遠算不清。

   『NANA現在在做什麼?』常常,在他邊敲著鍵盤時會這樣想到。NANA的笑,NANA的吻,NANA的纖纖細手…她就像一個影一樣,緊緊的跟著他,也牽動著他。他對感情已經沒什麼感覺,「性」不過是成為可能的生活要素之一。NANA曾深刻的在他心底劃下一個驚嘆號,活潑而鮮明。但是為何還是終究離開了她?生活習性?談話方式?還是性的不滿足?他不知道。總之他是離開了她;從心底離開了她。有沒有可能再遇見她?他也不知道。至少,他不曾這樣嘗試過。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