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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移的愛 那年秋天，一段很淒美的回憶。 想起會覺得痛心，卻又捨不得忘懷的往事。 「喂喂！這個...看看，很適合妳耶！」「咦？好可愛！」我失聲大叫。 「妳喜歡就送給妳吧！」說罷，他掏出錢包付了帳，買下了那個戒指。 他露出極為燦爛的笑容說：「這是我送你的訂婚戒指喔！」我也開玩笑著說好。 一年前，放學後飄雨的下午。 指環上鑲著小鑽似的玻璃（實在不想看穿這點），金色的線條纏繞著霧面銀戒，纏繞出愛心似的形狀；喚名『不移的愛』十分貼切。我很珍惜這個戒指，因為每當看到它，就會想起他對我的好。 朦朦朧朧中，彷彿見到了盛大的婚禮舉行了，在身著白紗的我我身旁，站的人就是他，一種幸福......。 他認識我很多年了，從小學起到高中，我們都同校，但我一直到國三才知道他。 他說從小就對我有好感，無奈我五育全能、外表亮麗，一直是眾人追逐的焦點，他又太過不起眼，根本就不敢接近我。他一直暗暗努力，為了和我考上同一所學校，拚了好幾個寒暑。 但，這都已經過去了。 他在幾個月前，已經離我去了。一去不回。 當然他不是那種說散就散的人，他一直很愛很愛我。到死也定不移，而且實現了，就在和我出去旅遊的歸途上。 他剛下了個毒誓：「我會一直愛著妳，就算以後不能繼續在一起，我也絕對不會變心，更不可能忘了你！」只有短短幾分鐘的時間，事故就此發生：遊覽車為了閃避一輛違規的小客車，狠狠撞上山壁，引起土石崩落，車身也反彈翻覆──連他在內有五人死亡，其餘人大多受到輕重傷，而我卻只受到一點皮肉傷。 司機用力按著喇叭，我正覺得不好，他卻已經緊緊抱住我，我還反應不過來，車就撞上山壁了。 他的舉動簡直就是未卜先知，因為我坐在靠走道一邊，行李從架子上落下，車窗也破了，碎片打到他身上。 我只能看他痛苦的撐著，鮮血滴到我臉上，而我穿著，他為我買的純白色洋裝，也染滿了鮮血。 全車乘客都十分驚慌，尖叫聲震耳欲聾。 我沒有尖叫，我知道我會安全活下來，但他不一定會。 他伸手取下我手上的戒指，斷斷續續的說，我會活下來，會找到一個比他更好的男人。 我吼著：「你不會死...！你是愛我的...」他只是苦笑一聲便不支倒下，而我也因車身受到撞擊而暈了過去。 醫院的燈光好蒼白，時鐘走的又快又慢，時間已經沒有任何意義，我已失去表情，淚水自顧自的從頰邊滑下，想停都停不住。醫生說他的情況不太樂觀，要有充分的心理準備，我卻平淡的請醫生盡力，聲音已經沙啞。 如今才發現到我愛他，已經到了控制不住的情境。 剛開始只是因為他良好的家世和錢財，現在的我實在恨透了自己，居然會抱著那種想法，去對待他──一個真心對我的男孩。 現在的我真的愛他愛瘋了，如果救不回他的話，我也不準備活下去了。 手術室的燈光滅了，那是在好幾個小時之後。 一直都沒閤過眼的我，空洞的雙眼閃出光芒，希望可以得到一點驚喜。 但是我失望了......。 他尚未恢復意識，甚至對任何事物都不會有感覺，目前已經送到加護病房，由護士看護，若不恢復意識，就和成為植物人沒有兩樣。 後來，在形式上是我代替了那個護士。 我每天守著他，淚早就流乾了，就算說再多話，他也不會有回應，但我還是愛他。 不眠不休不吃不喝，我也無所謂了，便是承受他雙親的苛責，不會有任何怨言（他父母十分瞧不起我，一直反對我們交往）。 只要每天看的到他，就是我最大的幸福了。 心電圖微弱的起伏，他──還能撐多久？ 寒冷的冬夜，我關上病房中的暖氣，僅穿著單薄的衣裳，輕輕的，小心的，伏在他身上。 我吻了他的臉頰，可是...他還是不回答我，他仍不肯醒過來。 我們之間只有過牽手，他把我供為女神般，事事順著我的意，從來不敢忤逆我，便是牽手也拖了一兩個月。 但現在，我要他吻我，我要知道他到底有多喜歡我，有多愛我，去年那天的事是那麼清晰，但實際上，心靈或肉體上都不曾有交疊，因為我只是利用他...不過這都是出事前的事。 我輕輕描繪著他的輪廓──用戴著戒指的無名指。（也就代表嫁給了他） 還是沒有回應。 那天，時鐘剛走過十二點，他的家人剛離去，我吻了他的唇，趴在他懷裡啜泣。 突然，一隻顫抖著、十分冰冷的手搭在我肩上。 「咦？...你...！」他緩緩睜開了雙眼，手仍不停的顫抖著。 我喜極而泣，淚水止不住的滾滾而下。聲音也在顫抖，他說：「妳...不可以死喔！就算...就算我走了，妳也...不能死......」 「為什麼？沒有你我活不下去！」 「答應我...」他的眼神十分哀淒，帶著些許的懇求。 「──好，我答應你，我不會死。」 「謝謝...」在這種哀傷的氣氛中，我的心只感受到文筆無法形容的痛。 「為妳死...是我的幸福唷...我...先走了...」 「不、不行，等等...」語畢，他閉上澄清的雙眼，心電圖呈現的，只是一條直線，以及刺耳的嗶嗶聲。 他走了，他是真的走了。 我再也無法忍受，淚水一滴滴...自頰邊滑下，我發不出聲音，也沒有辦法吼叫，心已經支離破碎，無法縫合。（我不要你走！我要你永遠陪著我！！）不管是我的內心，獲釋我的口中吶喊著，他都聽不見了，他永遠不可能聽見了。 後來，我待在醫院太平間，從清晨...一直哭泣著，我希望能繼續守著他，就像他只是昏迷不醒一樣。 夜幕來臨前不久，十分疼愛他的父母，以及他十分疼愛的妹妹知道這件事，趕到他的身邊；家屬們更加憎恨我，尖叫打罵...我都無所怨尤，因為是我害死他的，因為在那場意外中要保護我，他才會死的！當我被狠狠架住，他的遺體被推走時，我知道，真的是天人永隔。 就在分開那一剎那，自殺的念頭油然而生。 葬禮那天，我並沒有出席，躲在房裡拿美工刀在左手手腕上割，一道道傷痕流下紅玫瑰似的鮮血，滴在地上，匯集成一灘紅殷。 我的手一點都不痛，心所受的傷，比手還痛上千萬倍！ 但我失敗了，家人翹開門鎖，送我到醫院緊急輸血。 而且...就是當初他躺的加護病房。牆上的污痕，是我打翻食物時留下的，油性筆寫的「ILU」也是出自我的手筆......但，只有更深的不安。這裡失去了他的味道，在他身上...令我醉心的香味，也令我......。（為什麼不讓我就這樣追隨他而去？） 最後，我用刀子在手臂上狠狠的割下去，刻上了他的名字，深深的疤痕永遠不會失去，也永遠不會忘記，我愛他，真的，就算依然毫無名分。還 有那個戒指，我小心翼翼的保存著，上面有他觸碰過的痕跡，以及無數的回憶，也就是我和他之間──最甜蜜的過去......。 這一生可以認識他，可以有這段緣份真好，感謝上天。這段感情能至死不渝，只因為我付出了真心，他付出了生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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