鴨  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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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意料之外?」達拉馬笑的幾乎喘不過氣來。「這根本都在他的計畫之中!你們認為這個蠢蛋」——他用手勢比著卡拉蒙——「能夠自己找到路來這裡嗎?當黑暗的生物追蹤著坦尼斯和克麗珊娜——但是從來沒有追上——的時候,你們認為是誰下的命令?即使遭遇到那個死靈騎士——他姊姊的陰謀,原先足以破壞他的計畫——我的夏拉非依舊反過來利用了這個機會。因為,他很清楚你們這些蠢才必然會將這個女人,克麗珊娜小姐送回過去,回到唯一有人可以治療她的年代——教皇的年代。你們將會把她送回雷斯林的手上!不只如此,你們還會把這個傢伙——他的哥哥——送去當他的保鏢。正中我師父的下懷。」 

泰斯看見帕薩理安枯乾的雙手緊握石椅的把手,老人的雙眼閃著危險的光芒。 

「我們已經受夠了你的污辱,達拉馬,」帕薩理安說。「我開始認為你對你的夏拉非太過忠誠了。如果這是真的,你對法師公會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 

達拉馬不顧這威脅,苦笑著說。「我的夏拉非——」他柔聲的重複道,接著歎了口氣。他打了個寒顫,抓住撕破的袍子,緩緩低下頭。「就如他預期的一樣,我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黯精靈低語道。「我再也不確定自己到底忠於誰。」他抬起頭,哀傷的雙眼讓泰斯看了十分心痛。「我只知道一件事——如果你們之中任何人在他離開的時候試圖進入大法師之塔——我會殺了你們。至少我應該忠於自己承擔下的責任,這是我欠他的。但是,我和你們一樣的害怕他。我會盡力幫助你們的。」 

帕薩理安的手鬆了開來,但他依舊嚴厲的看著達拉馬。「我不明白為什麼雷斯林要告訴你他的計畫?他絕對知道我們會阻止他的野心的。」 

「因為——就像我一樣——你們的所作所為都在他的計算之中,」達拉馬說。他突然腳步一個不穩,痛苦的臉色蒼白,直冒冷汗。帕薩理安比了個手勢,一張椅子從陰影中出現,黯精靈跌跌撞撞的坐了下來。「你們一定會照著他的計畫做。你們一定會把這個人送回過去」——他指著卡拉蒙——「還有這個女的。這是他成功的唯一機會——」 

「這也是我們阻止他的唯一機會,」帕薩理安低聲說。「但是為什麼要找克麗珊娜小姐呢?他怎麼可能對一個這麼善良,這麼純潔的人有任何的興趣——」 

「別忘了她還很有力量,」達拉馬苦笑著說。「從他努力自費斯坦但提勒斯殘存的資料中所收集到的情報顯示,他將會需要一個牧師和他一起面對黑暗之後。只有一個善良的牧師才能夠反抗黑暗之後,並且打開幽冥界的大門。喔,克麗珊娜小姐並不是他的第一個選擇。我的夏拉非本來還有計畫要利用那個瀕死的伊力斯坦——詳情我就省略了。最後,反而是克麗珊娜小姐落入了他的陷阱之中。她善良,信仰堅定,聖潔——」 

「而且就像飛蛾撲火一般的想要趨近邪惡,」帕薩理安喃喃道,眼神中帶著深切的同情。 

泰斯看著卡拉蒙,懷疑大漢有沒有聽懂任何一句。他的臉上有種迷糊的表情,似乎不太確定自己在哪裡。泰斯懷疑的搖搖頭。他們要把這個人送回去?坎德人難以置信的想。 

「你們也應該知道,雷斯林有別的理由需要他哥哥和這個女人和他一起回到過去,」那名紅袍的法師對帕薩理安說。「他還沒有揭露他真正的佈局。他告訴了我們——透過我們的間諜——足夠讓我們猶豫不決的情報。我認為我們必須破壞他的計畫!」 

帕薩理安沒有回答。但是他抬起頭看著卡拉蒙很長的一段時間,那眼中的遺憾讓泰斯忍不住也跟著難過起來。然後,他搖搖頭,低頭專注的看著地板。噗噗哭鬧著,泰斯心不在焉的安慰著她。為什麼卡拉蒙有那種奇怪的表情?坎德人不安的想。當然他們不會派他去送死吧?不過,如果他們把這樣的他——迷惑、憔悴、沮喪——送回過去,這和送死沒什麼兩樣。泰斯不安的踱著腳,打了個哈欠。沒有人注意到他。這些對話真是無聊。他肚子也餓了。如果他們真的要把卡拉蒙送回過去,不如趕快了斷吧。 

突然間,他感覺到他思緒的其中一部份(正在聽帕薩理安講話的那部份),在努力引起其他部份的注意。泰斯急忙把所有注意力拉回來,仔細聽聽剛剛到底說了些什麼。 

達拉馬剛剛說,「她整個晚上都在他的研究室裡,我不知道在討論些什麼,但是我知道當她早上離開的時候,露出困惑和震驚的表情。他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也許帕拉丁不是派你來阻止我,克麗珊娜小姐。也許他派你來幫助我。〞」 

「她怎麼回答的?」 

「她沒有回答,」達拉馬說。「她好像什麼都聽不見,什麼都看不見一樣的走出修肯樹林。」 

「我不明白的是為什麼克麗珊娜小姐要冒險來這邊找我們幫她回到過去?她應該知道我們絕對不可能同意的!」那位紅袍法師表示。 

「我可以回答這個問題!」泰索何夫不加思索的說。 

現在帕薩理安注意到他了,法師公會的所有成員也都把注意力擺到他身上,每張臉都轉往他的方向。泰斯曾經和闇黑森林裡的死靈談話,他也曾經在聖白石議會中發言;但是,有那麼一瞬間,他被這些沉默的聽眾給壓制住了。特別是當他想起自己要說些什麼的時候。 

「請,泰索何夫·柏伏特,」帕薩理安禮貌周到的說,「告訴我們你所知道的。」法師露出微笑。「那麼,也許我們可以趕快結束會議,讓你吃晚餐。」 

泰斯紅著臉,猜想著帕薩理安到底是怎麼知道他的想法的。 

「喔!是的,能吃晚餐最好了。但是,呃——有關克麗珊娜小姐。」泰斯暫停片刻,努力整理思緒,接著就開始他的故事。「這麼說罷,其實我不是很確定。我只是從我無意間得知的許多情報中做出的推論。一開始,當我去帕蘭薩斯拜訪半精靈坦尼斯的時候,我遇到了克麗珊娜小姐。你認識他嗎?還有羅拉娜,黃金將軍?我和他們在長槍戰役中並肩作戰。我從黑暗之後手中救出了羅拉娜。」坎德人驕傲的說。「你有聽過那個故事嗎?我當時在奈拉卡神殿——」 

帕薩理安的眉毛微微一揚,泰斯開始結巴。 

「喔,好——好吧,我待會再告訴你們。反正,我就是在坦尼斯的家裡遇到了克麗珊娜小姐,聽她說計畫要去索拉斯拜訪卡拉蒙。多半是命運的安排,我——我不知道怎麼搞的,剛好就撿到了一封克麗珊娜小姐寄給伊力斯坦的信。我想多半是從她口袋裡不小心掉出來的。」 

坎德人停下來換口氣。帕薩理安的嘴唇微微抽動,但是最後還是強忍住不笑出來。 

「我讀了那封信,」泰斯繼續道,現在他可是很享受聽眾們對他的注意,「只是為了要看看重不重要咩。畢竟她本來搞不好就是要把它丟掉的。在信裡面,她說她更覺得——嗯,信裡面是怎麼說的?〞在和坦尼斯晤談之後,更堅定的相信雷斯林的內心其實還是有善良的一面,〞他應該被〞從黑暗的道路上拉回。我必須說服法師們這——〞不管啦,反正我發現這封信很重要,我就把信拿去給她。她非常高興找回這封信,」泰斯正色說。「她根本沒發現這封信掉了。」 

帕薩理安把手指放到嘴唇上,試圖控制它們。 

「我說如果她想要聽的話,我可以告訴她很多有關雷斯林的故事。她說她很想要聽,所以我把所有想的起來的故事全都告訴她了。她對於有關噗噗的那個故事特別感興趣——」 

「〞只要我能夠找到那個溪谷矮人!〞有天晚上她對我這樣說。〞我就有把握可以說服帕薩理安還有希望,他還可能改邪歸正!〞」 

一聽到這句話,有個黑袍法師發出不屑的聲音。帕薩理安目光銳利的瞪著那個方向,那名法師安靜下來。但是泰斯發現,有許多法師生氣的把手交疊在胸前,特別是黑袍法師們。泰斯還可以注意到許多法師的雙眼在陰影中閃閃生光。 

「呃,我很確定我不是有意要失禮的,」泰斯結巴的說。「我知道我一直認為雷斯林穿著黑袍比較酷——和他的金色皮膚更搭配。我當然不會認為每個人都必須屬於善良陣營。費資本——他事實上是帕拉丁——我們是很好的朋友,帕拉丁和我——反正帕拉丁說這個世界必須要保持均衡,我們就是為了這個平衡而戰。所以這就代表了黑袍和白袍一樣的是不可或缺的,對吧?」 

「坎德人,我們知道你的意思,」帕薩理安溫柔的說,「我們的弟兄不介意你所說的話。他們是為了別的事情生氣。這世界上的每個人並不是都和偉大的費資本一樣睿智的。」 

泰斯歎口氣。「有些時候我好想他。對了,我剛剛說到哪裡?喔,對,噗噗。就是那個時候我想到這個主意的。也許,如果噗噗能夠親身敘述她的故事,也許法師們會相信,我這樣對克麗珊娜小姐說。她同意了,我自告奮勇的去找尋噗噗。自從金月殺死黑龍之後,我就沒有去過沙克沙羅斯了,而且從我當時在的地方去那邊只要一點點路,坦尼斯也說他覺得沒關係。事實上,他似乎很高興我要走了。」 

「菩吉大王讓我帶走噗噗——呃,在經過一些討論和交換物品之後才同意的。我帶著噗噗去索拉斯,但是坦尼斯和克麗珊娜小姐都已經走了。卡拉蒙那時——」 

泰斯停下來,聽見卡拉蒙在他的背後清喉嚨。「卡拉蒙——卡拉蒙身體那時候不太舒服,但是提卡——她是卡拉蒙的老婆,也是我的好朋友——最後,提卡說我們應該要去找克麗珊娜小姐,因為威萊斯森林是個可怕的地方——沒有冒犯的意思,我很確定,不過你們有真正停下來考慮過你們的森林實在不友善嗎?我是說,它對外人實在不太好」——泰斯認真的看著法師們——「我也不明白為什麼你們讓它到處亂跑!我認為它實在很不負責任!」 

帕薩理安的肩膀開始微微顫抖。 

「好吧,我就知道這些,」泰斯說。「喔,噗噗就在那邊,她可以——」泰斯看著四周。「她跑哪裡去了?」 

「這裡,」卡拉蒙悶悶不樂的把害怕的躲在他背後很久的溪谷矮人拉出來。溪谷矮人看見法師們都在瞪著她,尖叫一聲之後就倒在地上,像是一堆破布一樣的不停發抖。 

「我認為你最好告訴我們她的故事,」帕薩理安對泰斯說。「當然,如果你願意的話。」 

「好的,」泰斯回答,突然覺得有些退縮。「我知道克麗珊娜小姐想要我說什麼。這件事情是發生在長槍戰役的時候,當我們在沙克沙羅斯的時候,唯一知道裡面發生什麼事情的人只有溪谷矮人。但是大多數的溪谷矮人不願意幫助我們。雷斯林對其中一個矮人施展了魅惑術——就是噗噗。著迷這兩個字不算很精確。她事實上愛上他了。」泰斯歎口氣,繼續用一種惋惜的語調說。「我想,有些人覺得這很可笑。但是雷斯林不這麼認為。他對她非常的好,他甚至在龍人攻擊我們的時候曾經救過她一命。而當我們離開沙克沙羅斯的時候,她不想要和雷斯林分開。」 

泰斯的聲音變弱了。「有天晚上,我醒過來。我聽見噗噗在哭。我準備要安慰她,但是我發現雷斯林也注意到了。她很想家。她想要回去找朋友,但是她又離不開雷斯林。我不知道他說了什麼,但是我看見他把手放在她的額頭上。接著我看見噗噗全身彷彿開始發光。然後,他就叫他回家了。她路上必須經過到處都是可怖生物的地方,但是,不知道怎麼搞的,我知道她會安全的。她的確過的好好的。」泰斯面色凝重的說。 

大家沉默了片刻,突然似乎所有的法師都一起開口。黑袍法師們搖著頭,達拉馬露出輕蔑的表情。 

「坎德人在做夢,」他諷刺的說。 

「誰會相信坎德人?」另一個法師說。 

紅袍和白袍的法師則是若有所思的不發一語。 

「如果這是真的,」其中一名法師說,「也許我們誤會他了。也許我們應該把握這個機會,不管可能性多渺茫。」 

最後,帕薩理安比了個安靜的手勢。 

「我承認這很難讓人相信,」他最後說。「我不是要懷疑你,泰索何夫·柏伏特,」他溫柔的對著沮喪的坎德人說。「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你們的同胞很愛,呃,誇大其詞。我認為,雷斯林不過是催眠了這個——這個動物——」帕薩理安掩住鼻子——「來利用她——」 

「噗噗不是動物!」 

噗噗抬起她滿是淚痕,髒兮兮的小臉,她的頭髮亂糟糟的像是剛掉到水裡的野貓。她瞪著帕薩理安,大無畏的往他走去,卻一不小心被自己的包包拌了一跤,摔了個狗吃屎。但是溪谷矮人氣勢不減的站了起來,面對帕薩理安。 

「噗噗不知道什麼強壯的大巫師,」噗噗揮舞著肥胖的小手。「噗噗不知道什麼媚妹術。噗噗知道魔法是在這」——她在袋子裡摸索了一陣,然後掏出那只死老鼠對著帕薩理安揮舞著——「噗噗知道法師講的那個人是好人。對噗噗很好。」噗噗抱緊那只死老鼠,淚眼朦朧的看著帕薩理安。「其他人——大胖呆,坎德人——都笑噗噗。都把噗噗當作小蟲。」 

噗噗揉揉眼睛。泰斯喉嚨裡彷彿卡住什麼東西,他覺得自己比小蟲還要低等。 

噗噗繼續輕聲說。「噗噗知道自己長什麼樣,」她骯髒的小手徒勞無功的試圖把衣服弄平,結果只留下一道道的污跡。「噗噗知道自己不像躺在那邊的小姐一樣漂亮。」溪谷矮人吸吸鼻子,接著她用手擦擦鼻子,毅然決然的看著帕薩理安「但是漂漂人不會叫噗噗〞動物!〞漂漂人都叫噗噗〞小傢伙〞。小傢伙,」 

她又重複一次。 

有那麼片刻,她安靜的回憶過去。接著她斷斷續續的歎了一口氣。「噗噗,噗噗想要和漂漂人一起。但是漂漂人跟我說,〞不可以〞。漂漂人說要走黑暗路。漂漂人告訴噗噗,想要噗噗平安。漂漂人把手放在噗噗頭上」——噗噗低下頭,彷彿在回憶——「噗噗感覺身體很溫暖。然後漂漂人告訴噗噗,〞再會,噗噗。〞漂漂人叫我〞小傢伙〞。」噗噗抬起頭看著眼前眾多的法師。「漂漂人從來不會笑噗噗,」她哽咽的說。「從來不會!」她開始號啕大哭。 

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大廳裡面只有溪谷矮人的啜泣聲。卡拉蒙羞愧的把手放在臉上。泰斯抽噎著摸索著手帕。在幾分鐘之後,帕薩理安離開位置,站在溪谷矮人面前。噗噗用著懷疑的眼光看著他,同時止不住的抽噎著。 

大法師伸出雙手。「請原諒我,噗噗。」他神色凝重的說,「如果我冒犯到你了,我必須認錯,我是為了要激你生氣,說出你的故事來。因為,只有在那樣的情況下,我們才會確定這是事實。」帕薩理安把手放在噗噗的頭上,臉上露出疲倦的表情,但是同時也露出了欣喜的表情。「也許我們沒有徹底的失敗,也許他真的學到了什麼叫做同情心,」他喃喃自語的撫摸著溪谷矮人糾結的頭髮。「是的,雷斯林絕對不會嘲笑你的,小傢伙。他知道,他還記得。被嘲笑是什麼滋味。」 

泰斯淚眼朦朧之中什麼都看不清楚,他聽見卡拉蒙在他身邊靜靜的啜泣著。坎德人用手帕擤了鼻涕之後,跑出去把抱著帕薩理安白袍子擦臉的噗噗抓回來。 

「所以,這就是克麗珊娜小姐冒險踏上旅途的原因?」帕薩理安詢問正在靠近的坎德人。法師看著躺在地板上,蒼白、僵硬的軀體,她的雙眼無言的看著黑暗之中。「她相信她能夠——而我們之前卻失敗的——點燃那微弱的善良之火?」 

「是的,」泰斯回答,在法師藍色的眼睛逼視下,他突然感覺不舒服。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帕薩理安追問。 

泰斯把噗噗拉起來,把手帕交給她,但溪谷矮人卻驚訝的看著,很明顯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她最後還是用衣服來把鼻涕擦乾淨。 

「呃,我記得,提卡說——」泰斯紅著臉停下來。 

「提卡說什麼?」帕薩理安柔聲問。 

「提卡說」——泰斯勉強吞下一口口水——「提卡說,她是因為——因為愛上雷斯林才這麼做的。」 

帕薩理安點點頭。他轉頭看著卡拉蒙。「你怎麼樣,雙胞胎哥哥?」他突然問。卡拉蒙抬起頭,迷惑的雙眼瞪著帕薩理安。 

「你還愛他嗎?你剛剛說過你會回去摧毀費斯坦但提勒斯。你所面對的危險將會難以想像。你願意為了對你弟弟的愛冒這個險嗎?為了他冒著犧牲生命的危險,就像躺在地上的這位小姐一樣?在你回答之前,請記得,你不是為了拯救世界而踏上旅途。你是為了拯救一個靈魂而回到過去,就這樣而已。」 

卡拉蒙的嘴唇移動著,但是沒有發出聲音來。他的臉上被一種內心所發出的快樂光芒所照亮了。他說不出話來,只能夠點點頭。 

帕薩理安轉過頭去面對法師公會。 

「我已經做了決定,」他開口道。 

其中一個黑袍法師站起來,把兜帽褪下。泰斯發現她就是那個帶他來的女子。她的眼中閃著怒火,飛快比了個手勢。 

「帕薩理安,我們質疑你的決定,」她低聲說。「你也知道這代表著你不能夠施展這個法術。」 

「大法師之塔的主人能夠獨力施展這個法術,拉多娜,」帕薩理安面色凝重的回答。「每座塔的主人都擁有這個力量。這也是雷斯林當上大法師之塔的主人之後所發現的事實。我不需要黑袍或是紅袍法師的幫助。」 

紅袍法師中傳來一陣低語聲,許多法師看著黑袍的陣營,對他們點點頭。拉多娜笑了。 

「的確,大師,」她說。「我知道這件事。你不需要我們幫助你施展這個法術,但是你還是需要我們。你需要我們的合作,帕薩理安,我們保證不插手的合作——不然我們的魔法將會阻擋銀月的光輝。你將會失敗。」 

帕薩理安臉色一寒。「這個女人的性命怎麼辦?」他指著克麗珊娜的軀體質疑道。 

「一個帕拉丁牧師的性命對我們來說算什麼?」拉多娜不屑的說。「我們關切的事情更為重要,而且無法在外人面前討論。讓這些人離開」——她指著卡拉蒙——「我們私下討論。」 

「我認為這很明智,帕薩理安,」那位紅袍法師柔聲說。「我們的客人又累又餓,想必他們也覺得我們的家務事很無聊吧。」 

「很好,」帕薩理安突然說。但是泰斯可以察覺到白袍法師面對他們時內心的憤怒。「有需要的時候我們會再通知你。」 

「等等!」卡拉蒙大喊,「我要求出席!我——」 

大漢閉上嘴,差點喘不過氣來。大廳沒有了,法師也都不見了,石椅也都消失了。卡拉蒙變成對著一個帽架大喊。 

泰斯有點暈眩的打量著四周。他和卡拉蒙和噗噗位在一個舒適的房間裡面,看起來就像是最後歸宿旅店的房間一樣。火爐裡面燃著火,另外一邊則是舒適的床舖。爐火旁邊有一張擺滿了食物的桌子,剛烤好麵包的香氣和烤肉的味道讓他垂涎欲滴。泰斯高興的歎口氣。 

「我覺得這是世界上最棒的地方了,」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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